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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童年，没有玩乐，甚至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被送到别人家的店铺里当学徒，挨饿受冻是常态，责备挨打家常便饭。这在明令禁止使用童工的现在是不可能会看到的。但在19世纪却是很普遍的现象。作家狄更斯从《雾都孤儿》到《大卫科波菲尔》，无一不是有关童工悲惨遭遇的书写。

在此之外，契诃夫也有讲述俄国穷人家孩子当学徒悲惨命运的小说。他是只有九岁的万卡。小小的万卡自被送到靴匠铺子当学徒的三个月里，遭到了非人的对待。每天除了繁重的工作外还有必不可少的毒打。

他觉得自己快没命了把希望寄托到爷爷身上，希望爷爷赶紧来救他。于是趁着老板老板娘师傅们外出，他给爷爷写了一封求救信。

写信

1.回忆往昔美好

他在写下第一个字以前，好几次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看一下门口和窗子，斜起眼睛瞟一眼乌黑的圣像和那两旁摆满鞋楦头的架子，断断续续地叹气。那张纸铺在一条长凳上，他自己在长凳前面跪着。

正值圣诞前夜，他如小鸡般胆怯，跪在地上，用皱巴巴的纸张给爷爷写信求救。因为总是被虐待，他连写信都觉得恐惧，万分小心提防着，生怕被老板老板娘看见触怒他们，少不了再有一次毒打。

信开头他祝爷爷圣诞快乐。然后快乐地回忆起和爷爷在一起时的美好场景。在他还没被送来当学徒时，他的生活是那么地快乐。他跟着爷爷，爷爷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在他的回忆中爷爷身子精瘦矮小而又矫健灵活，性格豪爽总是笑眯眯的。他白天喝酒逗弄厨娘，夜晚敲梆子。身边还跟着两条狗。爷爷和他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连天空、树木、村庄和烟囱的烟都那么美好。

天气好极了。空气纹丝不动，清澈而新鲜。夜色黑暗，可是整个村子以及村里的白房顶，烟囱里冒出来的一缕缕烟子，披着重霜而变成银白色的树木、雪堆，都能看清楚。天河那么清楚地显出来，就好像有人在过节以前用雪把它擦洗过似的……

2.哭诉、央求爷爷带他回家

可是大梦初醒。他现在是在昏暗的房间里。忍冻挨饿，跪在地上要写信。刚刚的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令他伤心。于是他悲伤地叹口气，接着写信了。他告诉爷爷他的生活有多么悲惨。老板揪他的头发，用皮条狠狠地抽他；老板娘把鱼头戳到他脸上；吃的只有面包和稀粥；睡要睡在过道里…

只有老板老板娘吃得好睡得好。师傅们也欺负他，怂恿他，总是招来一顿又一顿的毒打。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爷爷身上了。他哭诉着、央求着爷爷带他回家。

亲爱的爷爷，发发上帝那样的慈悲，带着我离开这儿，回家去，回到村子里去吧，我再也熬不下去了……我给你叩头了，我会永远为你祷告上帝，带我离开这儿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2.向爷爷保证自己不是多余的人

他幼小心灵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但是他也只敢小声抽噎，不敢大声哭泣。他抽抽噎噎，用黑色的小拳头揉着眼睛。哭过之后，他想到了他不能没有用处，即使爷爷接他回去了。

穷人家的孩子即使再幼小，也总要证明自己是足够有用的。证明他并不是白白吃饭和穿衣。因为吃穿在穷人家是浪费不起的。它不会轻易用在没有用处的人身上，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等同于犯罪。

于是小小的万卡拼命向爷爷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好让爷爷答应接他回家。只要离开靴匠铺子不当学徒就行。

我会给你搓碎烟叶，”他接着写道，“为你祷告上帝，要是我做了错事，就自管抽我..亲爱的爷爷，我再也熬不下去私自造烟的村子，简直只有死路一条了。我本想跑回村子，可又没有皮靴，我怕冷。等我长大了，我报这个恩，养活你，不许人家欺侮你，等你死了，我就祷告，求上帝让你的灵魂安息…

总之万卡一会儿哭诉他的境遇；一会儿央求爷爷带他回家；一会儿保证他是有用的会为爷爷做事；一会儿回忆往昔和爷爷的美好；一会儿又期待着回去后景象。

“美梦成真”

1.寄出信

万卡怀着忐忑、悲伤、纯真美好、期盼的心情写完了给爷爷的信。然后装入花了一戈比买来的信封里，在信封上署名和填写地址。

……他略为想一想，用钢笔蘸一下墨水，写下地址：

寄交乡下祖父收

然后他搔一下头皮，再想一想，添了几个字：

康斯坦丁·马卡雷奇

信封上署名是爷爷的名字。可是万卡写下的地址却永远无法为他把这封给予他唯一希望的求救信送到爷爷的手上。而他在靴匠铺受到的残毒待遇也将继续。

毒打；挨饿；受冻；没有鞋穿；拿他出气；哭泣；苦闷；晕倒昏迷；活得不如狗…

只有九岁的万卡还要继续承受这样的生活。他不会像小说《雾都孤儿》中的小奥利弗一样可以逃跑，还遇上了一家好人家。因为他连一双鞋都没有。尽管他在靴匠铺子当学徒。但那些靴子没有一双会属于他。永远都没有。

2.寄出之后

他抱着美好的希望而定下心来，过了一个钟头，就睡熟了……在梦中他看见一个炉灶。祖父坐在炉台上，耷拉着一双光脚，给厨娘们念信……泥鳅在炉灶旁边走来走去，摇尾巴……

我们无法知道在万卡寄出信后将怀着怎样的心情私自造烟的村子，每天每天等待着爷爷来接他。这是封他含着泪，央求着写的求救信。它给了他多大希望，就会给他多大失望。

但是寄出信的这一晚对他来说是美好的。这天夜里他不会感到寒冷，也不会被饿醒起来却没有吃的。他会睡得很香，整晚做梦。一个关于爷爷来接他的美梦。

只是醒来后万卡将继续过他那种悲惨的生活。这种悲惨已是他的命运。只因为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被送到铺子里当学徒，遭受毒打和折磨。在19世纪末沙皇统治下的俄国穷苦人家很多。因为穷苦一出生就注定和万卡一样命运的小万卡也有千千万。

生在21时代的我们，看着《万卡》的故事，时不时替幼小的万卡可怜，为万卡纯真的心灵所感动。也会不由得感谢一下我们的时代。尽管这个时代依然有不尽如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