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升起的地方
时间:2022-11-04 05:05 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佚名 点击:次
/ 陈朝英 / 乡村的天空越来越清明,炊烟缭绕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关于炊烟,那缕缕袅袅娜娜在天空飘荡的炊烟,总能让我想起这样的画面:天边,晨曦一点一点打开光亮的口子,被大山揽入怀中的村子早已醒来。土墙、黛瓦的屋顶冉冉升起袅袅炊烟。烟灰黑的炊烟迎着泛白的天空,或扶直而上,或飘袅轻软。风推着炊烟,在村庄、田畴、山野的上空四下淡散,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柴草味。 闻着炊烟,村子上开始繁忙了起来。鸡鸣、狗叫、出工的、担水的、劈柴的、上学的,女人们端着浆盘,将小溪沟里地水拨弄得“稀里哗啦”,村子一片生机勃勃。 傍晚,夕阳渐坠。母亲们扛着农具,踩着夕阳匆匆归来。站在门口,三两下掸去身上的尘土。摸索着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上了锁的厨房,手脚生风开始劈柴生火。 炊烟从烟囱喷薄而出,浓烈而匆忙。火柴擦亮膛火,灶膛里“劈里啪啦”地响起柴火燃起的欢快声。火苗舔着舌头,在灶膛里跳舞。炊烟顺着通向屋顶的烟道,溜出烟囱逃向天空。 暮色下,不大的村子上空吹起了炊烟的集结号。各家各户的房顶不约而同地飘荡起缕缕烟灰黑的炊烟。炊烟缭绕,盘旋在清一色鱼鳞黑瓦的屋顶,缠绕在村子上那些说不上年代的老树间和那片休养生息的土地上。 炊烟是一个村子的魂,炊烟升起的是人间烟火。 “炊烟袅袅农人归”。山坡上,辛苦劳作的男人抬头拭汗,望见远处村庄上空冉冉升起的炊烟。村庄田畴的上空,风追逐着炊烟,炊烟驱赶着晚霞,飘飘荡荡,吹过山坡。 山里的暮色来得快,匆匆收工回家的脚步总能赶在灯火点亮之前。放学回家的孩童,如脱缰的野马,下河摸鱼捞虾掏田螺,上核桃林撒野打滚,乐不思蜀。 夜色渐渐将炊烟吞没。村子上陆续亮起了昏黄的灯火。“xx,吃饭喽!”母亲站在村子上扯着嗓子一阵呼喊,我们才如受了惊吓的鸟儿四下散去,各自悄悄地溜回了窝。 厨房里,灯火昏黄。母亲简单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父亲每晚斟上一杯自家酿的白酒,驱赶劳累。低矮的厨房里,热腾腾的饭菜和白酒的酒香相互交融。一家人围桌而坐,简单、快乐、温暖,满足。 炊烟燃起的是酸甜苦辣的日子,飘荡的是人间烟火。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气。有炊烟的地方私自造烟的村子,最温暖。 灶台是炊烟燃起的地方。乡下私自造烟的村子,灶台被敬若神明,是香火传承。逢年过节,父母便会领着子女们,站在灶台前,一脸虔诚。全家人恭恭敬敬,对供在灶台上的灶台菩萨上香、祭拜、祈福。祈福家族香火旺盛,四季平安,日子红火。 有人说,有乡愁,是因为有炊烟。有炊烟,是因为有柴草。 秋收过后,农活稍稍闲了下来。秋冬季节,乡下便忙着储备柴草过冬了。 家乡的核桃树漫山遍野栽满山坡,砍柴草需要到很远的柴草山。砍柴草的日子,母亲起早生火,煮了饭,烙了饼。打发我们上学,给出工干活的父亲揣上两张饼。收拾停当,母亲系上柴刀,带上烙饼,和同伴们一起进山砍柴草。 劳作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斜阳西坠,村子的上空开始点点炊烟起。母亲们担着柴担,披着晩霞,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弯弯山路匆匆走来。 冬日的暖阳下,各家各户的门前,一捆捆捆扎齐整的柴草,堆成了小山。贫穷的日子大抵相同,但富足的柴草可以让寒冬灶上热乎,炉里有暖,屋顶有炊烟。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那年,小姨义无反顾远嫁五百公里之外的他乡,此后回乡次数寥寥。一日,小姨午夜梦回家乡。醒来时即生一念:立刻回乡看看。 坐火车,搭汽车,一路颠簸。临近傍晚时分,家乡越来越近,远远地便望见村子上空升起的缕缕炊烟。那一刻,姨说眼眶里莫名其妙的噙满了泪水。终于当双脚踏上村子的那条石板路时,泪珠已经不知不觉地滑落了脸颊。 都说炊烟最能解乡愁,何尝不是! 二十世纪以后,农村渐渐城市化,村子上的炊烟也就越来越稀薄。农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煤气水电一应俱全。土灶头渐渐成了摆设,也成了念想。氤氤氲氲弥漫在村庄、田畴、山野的炊烟渐行渐远。 炊烟,若干年以后,终会成为我们口口相传的乡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