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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自造烟的村子 炊烟袅袅

远远地,看到我家的屋顶飘起炊烟,在夕阳下淡淡袅袅。妈妈开始做晚饭了。放下镰刀,擦擦额头的汗,捶捶酸痛的腰私自造烟的村子,眼看还有三四丈就到头了。身后是一排排放倒的麦子。加把劲,到头就收工,明天起早带露水捆,不掉粒。父亲说。我满是水泡的手掌握紧镰刀,埋头挥舞,不时偷偷瞄一眼我家的烟囱,想着妈妈灶上灶下忙碌的样子。晚上的伙食,炒蚕豆是给父亲下酒的,土豆炖小鸡是特别慰劳我的营养餐,不由忘了手与腰的痛,卖力挥刀收割,只盼完工早回家,美美洗个澡好好吃一顿。仿佛,炊烟也会传染,不一会功夫,两家、三家、四家……整个村子上空都升起淡淡袅袅的烟雾。地里的人们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自己家冒烟的屋顶,往掌心吐口涶沫搓搓手,相互打气埋头加劲。黄昏炊烟,是他们整日劳累之后最温馨的慰藉。这是二十多年前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星期天参加夏收的情景。以后的许多年,我一直为糊口在外奔命。走过异乡整齐的小区与琳琅的街道,见识过太多眼花缭乱的繁华,心里却总缠绕丝丝失落。在异乡,看不到炊烟,只有工厂高高的烟囱冒出股股浓烈黑烟,我不喜欢那种带有刺鼻味道的含毒产物,越发怀念家乡村庄淡淡袅袅的炊烟。偶尔有一回看到公路边一间简易棚,一位老大爷忙碌着搬柴生火做饭,我竟莫名激动眼角泛潮,不由自主驻足凝视,看得出大爷也是在那谋生的外地人。

唉,异乡,终究不是我的家,终究没有我的家。我知道,烟火曾经是一种高度文明的象征,是人类文明的划时代进步。当远古祖先发明钻木取火,学会用火烧烤食物,从此人类一代比一代聪明,一代比一代强大。人类创造了火,火又直接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我还知道,祖先发明了火,他们的初衷仅仅是为了照明取暖烤肉驱兽,绝对不会想到火会在后世的战争杀伐中发挥决定胜负的作用。创造了火的祖先们,对火是那么虔诚和敬畏,而对烟更是感觉神秘莫测。因火成烟,淡化无形,烟生烟灭,催生人心里的希望与失望。我更知道,再坎坷的长路也挡不住进步的脚步。不知从何时起,袅袅的炊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在繁华的异乡,我更是见不到哪怕是一丝能勾起我乡愁的炊烟。不见炊烟升起,异乡的人们照样能做出色香味俱佳的饭菜。不锈钢自动化灶头代替了原先的土灶,天燃气替代了原始的柴草,油烟机不显山不露水地使屹立屋顶千万年的烟囱光荣下岗。现代化的炊具,美观方便节能环保,餐饮炊具的改革,不能不说是社会的巨大进步,而我却仍然喜欢吃老家土灶里柴草烧出的饭菜,那淡淡铁锅的味道,天然烟火的味道,是生活的味,是生命的味。我总坚信,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烟火,有烟火的地方就有人,人们在一个地方耕种繁衍,天长日久会慢慢形成自然村落,我的村庄原本也是这样形成的。

下地耕作施肥、秋收冬藏,进门生火做饭、睡觉起床,炊烟袅袅,一个家便活了,一个村庄顿时有了生机。炊烟升起的时候,生活是透明的,至少我知道又快到吃饭时间了。甚至,我能从炊烟的浓淡、颜色分辨出谁家灶膛里烧的是柴是草还是别的可燃品,进而还能想像出那铁锅里炖的是青菜萝卜还是鸡鸭鱼肉。不见炊烟,我容易迷途和迷茫。徘徊在十字路口不识方向的时候,见到远处有炊烟升起,我会欣喜若狂,向烟的方向奔去。有烟就有人,有人就有了归宿,归宿——是人心底最安全的潜意识。游子踏着夕阳归来,远远望见村庄上空飘荡的炊烟,会长吸一口家乡的空气,喊一声到家了。在异乡,我找不到这感觉。黑格尔说,新旧事物的冲突,双方并不存在对和错,只是两个都有充分理由的片面撞在了一起。所以,我强烈怀旧但不排斥新事物。我老家的人们也已渐渐告别炊烟,新房子建成后,厨房顶上再也不见那像征着“人和家”的烟囱。我失落,曾一直坚持认为“家”字上面那一点应该就是烟囱。我担心,炊烟是否会像牛一样与人的生活渐行渐远?其实,我是杞人忧天。老家邻村有一位退休干部和另一位年老的富翁,在村边的庄稼地选一块临水的地方私自造烟的村子,搭起两间草棚,支起一口土灶,种上三分地,养几只鸡鸭,自己生火做饭,吃自己种的蔬菜禽蛋,两人一起钓钓鱼下下棋,一起伺弄几垄瓜蔬地,鸡鸭生蛋了他们会像孩子般欢笑炫耀。

曾经是政治、经济领域的弄潮儿,全身心回归自然做田舍翁,每当庄稼地里的小茅屋上空升起袅袅炊烟,那一片沉寂广袤的土地瞬间便有了气息。老百姓告别了原先朴素生活,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过腻了奢侈豪华的富人们却纷纷回归自然,这社会是进步还是倒退了?也许,生活在不同层次的人,对精神层面的追求不一样罢。就如我在异乡,一面怀念烟熏火燎的从前,一面远离儿时的生活习惯,并渐渐接受了煤气灶,人不能改变环境,便只有适应环境。但在心底,终究抹不去乡情,火种不灭,炊烟不息。社会确确实实进步了,农村融合了城市元素,农人也不再扛锄头提镰刀,一切耕收有机器代劳,我们怎不为这种繁荣欢欣鼓舞?远去了鼓角争鸣硝烟滚滚的年代,我喜欢居住在一个宁静的村落,竹深林幽芳草鲜美,清清河水倒映片片浮云,鱼儿在莲叶间穿行。一缕炊烟升起,人生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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