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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一手 《谁用香烟做云》夜聆音 ^第1章^ 最新更新:2012

谁用香烟做云

《谁用香烟做云》

01.

叶暮,我们不能选择出生,但可以捉弄命运,你怎么能先怯步?我说。

我叫顾春景,17岁,这个七月,我打算有次旅行,从淮安到苏州。第一次外出,我甚至不知道该带什么。坐在淮安开往盐城的火车上,我用蓝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绵长扭曲的线路,算上意外情况,预计用七天到达。

他坐在我左边,中间是一条狭长的过道,有陌生人吐下的口香糖,被踩得只剩黑黑的一团。就像具弃尸。

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男生了,穿浅褐色宽大棉质裤子和帆布鞋,因为是歪着头,所以长长的头发显得有点乱,但很干净。他转过头看我,眼神平静而肆无忌惮,有慵懒的感觉。只是一眼,我便猜出他是11月份的天蝎座。

我叫叶暮。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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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盐城时已是下午两点,计划表上写着要转车去泰州,再转车到常州,路过无锡,最后到达苏州。我们

决定在这留宿,明早赶8:20的早班车去泰州。华崴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数是像我一样的旅行者,还有一些本地人在摆摊销售一些水果和挂饰,小孩子们穿着轮滑鞋东奔西跑。旺盛的生命力,年轻而严肃。叶暮在买路边廉价的书,封面看上去是复古的风格,有褶皱。摊主能听懂普通话,但只讲盐城的方言,叶暮并不介意,言语不通,却也聊的有声有色。

他背的是黑色登山包,上面有银灰色的鞋印,随意的扔在路边,坐着踩着,简单的拍一拍就往肩上挂。他抽烟,抽10元一包的云烟,像一般的男人那样低头护住火机点烟,抬头时慢慢吐出白色的烟雾。整张脸被笼罩着,看不清表情,亦无需了解。

我从不分享别人的香烟,亦不轻易告诉别人我吸烟,春景,抽烟是私人的方式,不是吗?他说。

住的地方是小巷深处的民房,墙角爬满了青黑色的草苔。那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路上交待我们,晚上九点她和家人就要休息香烟一手,会关上院门,但不上锁,我们可以深夜外出。房间简陋而阴暗,但很干净,两张单人床,主人搬来新被子和热水壶。一切很简单,我们看上的只是它一晚60元廉价的住宿费和巷外24小时营业的超市。没有洗澡的房间。我们各自从背包里拿出自带的床单和枕套,他坐在窗口吸烟,一根接一根。他说,春景,为什么想旅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那更像一种逃避。

02.

她站在黑暗里,烟头每隔五六秒就闪烁一下红光,狭小的房间弥散着寂静的味道。在黑暗中他摸索着穿上衣服,他说,善华,你熟睡时身体有间接性的颤抖,我一摸你的脸,你就安静下来。可我不能留下照顾你,你的灵魂是激烈而不安分的。她没有说话,默默地吸烟,一根接一根。

2009年,叶暮刚满十八。

宿迁有场美术考试,他背着画包在陌生的学校里游荡,操场上站满应考的学生,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入场。他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车库,蹲在草丛里抽烟。起来时眼前站着四名这所学校的女生,她也在中间香烟一手,冷漠地看着他。同学,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在本校抽烟、损害本校校风的事情告诉老师,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这个话题。她说。他举起手中刚刚在草丛里捡到的证件慢慢的念,陈善华,女,08届表演系二班......真是不错的面容呢。她伸手去抢他手里的证件,他轻易躲开,平静的望着她。她说,还给我!他问,还?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她不理会他的敷衍,愤怒的重复那句话,还给我!操场上开始有嘈杂的声音,开始了,开始考试。

他随手一扔,证件如同断翅的蝴蝶,在草丛里挣扎。他说,我叫叶暮,黄昏日暮飘落的枫叶,记住这个名字。她突然就恨他,恨他的轻描淡写,恨他的目空一切。

四月时,在宿迁考试的学生都拿到了成绩,他没有。没有通知单,没有传话,甚至找不到他的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参加了,而且比当时在场的任何人画的都好。临近毕业,他需要额外分数助他上大学,家人开始抱怨他,老师开始轻视他。他不在乎,亦不需要安慰。他想起自己五岁那年被邻家十岁的孩子打,家人只说了一句,你真没用。七岁,开始寄养在外婆家,半年没见过爸爸妈妈,于是私自出走,回到家后还没开始哭诉自己是如何一路摸索回来的,妈妈说,你怎么没被人卖掉?九岁,妈妈带着姐姐和弟弟去远房亲戚家,临走时给了他十元钱。他看着他们一路欢笑的离开,然后蹲在紧锁门前睡觉。感冒了,犯恶心,就不停的吐口水,妈妈上来给他一巴掌,他坐在地上,鼻血被手擦的满嘴都是,没有尊严。爸爸呢?好像记忆中没见过这个人。

他是曾经来过,还是永不会出现?这不是叶暮关心地事情。我很懒,喜欢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明天比今天好一点,别人都在为明天而活,而我,只为今天。他说。

叶暮没有放弃读书,他开始上大专。春节时,爸爸妈妈带他去商场买昂贵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精挑细选,叶暮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也许是生理反常吧。他想。他已无法接受亲情的暧昧,他的心已死,并且早已腐烂,不可以重见天日,不能接触温暖的空气,不然会有恶臭。

她在学校附近的手机大卖场做促销员,已经做了三个月,业绩很好,经理说,可以考虑提薪。下班后她习惯去单元楼下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烟酒,生活里没有可供聊天的朋友,与亲人更是不合,已经有四个月没和家人通电话,亦没人找她。最亲近的人,是超市里整天看韩剧的三十几岁的老板娘。

春景,有时我会想,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对生活最基本的热爱,并且开始在人们工作时睡觉、睡觉时工作,那么他就已经进化为一种兽。叶暮说。

黑暗中有人冲出来,她轻易就被压在冰凉坚硬的路面上不能动弹,威士忌整瓶摔碎在路面上,风一吹就带来刺鼻的气味。两个人把她拉起来按在墙上,精瘦的男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暴露在清凉的空气里。她眼神倔强而放肆,似乎不知道恐惧,亦不呼救,冷冷的看着男人空洞的眼神。她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热带雨林里即将灭绝的兽,甚至开始发笑。男人感觉有点不自然,挥起手打在她脸上,她踉跄着倒在地上,嘴角慢慢流出腥甜的液体,强烈的冲击使她神智开始模糊。我们只要钱,不要别的!男人低低的喊。另外两个人上来翻她的提包,她一把抓起酒瓶的碎片插进男人大腿上,她的报复带给她的是三个人愤怒的踢打。他们踢她的肚子,脸,拉扯她的头发,像三只因绝望而发狂的兽。

2010年4月1日,这个晚上,她买烟酒是想在自己的公寓里一个人庆祝自己十八岁的第一个生日。

03.

第二天我看见叶暮坐在黑暗里抽烟,问他几点了,他说才五点半,我不想吵醒你所以没开灯,你可以再睡一两个小时。我说我睡不着,还是起来吧,也许我们可以在这个城市尚未苏醒之前到处走走。

广场上是昨天遗留下来的残骸,清洁人员还没来得及清理。我听到按快门的声音,转头看见叶暮正拿着相机在拍我的侧面。我说,你学摄影?他看着拍下的照片头也不抬的说,不,这只是个人喜好。

有时她会跟他开玩笑说,我遇见了本世纪最后一个童男。叶暮皱皱眉头,说,哥那叫洁身自好,是有原则的好男人。他们拥抱着度过夜晚,十指相扣,欲将灵魂融为一个整体。她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就像只温顺的猫,只要有个安静的小窝就能睡到自然醒,亦不曾乞求什么。他的有原则带给她安全感,这是单凭强壮的身体和金钱权贵所给不了的幸福。

她记得自己在梦中被呼唤醒来,一睁眼看到医院天花板和正在慢慢流进自己体内的药水。善华,善华,善华......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在悬崖边,脚下是暗黑的深渊,她在摇摇欲坠,却一下子被一双强壮的手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张口说话,她看着他,眼神充满好奇。他神秘的笑,说,同学,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在本校抽烟、损害本校校风的事情告诉老师,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这个话题。她在一瞬间就流泪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只是突然想哭,然后就哭了。生活中有许多为这种情况做开脱的理由,比如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十二点就想吃东西,只是突然就感觉到饥饿,从胃的饥饿一直衍生到皮肤的饥饿,所以想要吃东西。

他一时间不知所措,笨拙的用纸巾为她擦拭泪水。警察敲敲门就进来了,两男一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先询问一下伤势,直接切入正题。叶暮有点不高兴的说,她还无法张口说话,再说我已经在警局录过口供了,难道不行吗?气氛有点尴尬,她吃力的说,叶暮,怎么了?女警员赶忙说,陈小姐,昨晚你被三个歹徒袭击,幸好你的男友及时赶到,制服了他们,并报警了。男朋友?陈善华望着叶暮,他有点慌乱。女警员又说,虽然叶先生已经录过口供,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请陈小姐配合我们调查。男警员接着说,那三个人是在逃的犯人,已经被追捕了几天了,是走投无路之下才想起抢劫的。她想起了男人空洞的眼神,像热带雨林里即将灭绝的兽,充满绝望。

天空开始泛白,我们走进一家最早开门的小餐馆,地方不大,也不怎么干净,但饭菜可口,也就让人原谅了它的不足。人是种很容易满足的动物。他说。之后一直在抽烟,从七点二十到八点,他抽完了烟盒里剩下的十三支香烟。然后他开始喝水,因为胃里有火烧的感觉。他先喝下一大口水,用三次把它们咽下,我看着他蠕动的喉结听他说,书上说喝水太猛对身体不好,把它们含在嘴里,慢慢咽下,要适可而止。八点时,我们已经提着行李在车站等待开往泰州的火车了。叶暮说,我留下来,你到那后找到落脚点就打电话给我。我说,为什么要留下?他说,一个人才叫旅行,超过这个限制就没意义了。他吸了一口烟,抬头望着天空稀薄的云层,慢慢吐出,说,既然是逃避,就逃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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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他说,我在附近上学,大专。她说,你怎么打得过那三个犯人?他说,因为想保护,所以就超常发挥了。她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件仿佛毫不重要的事情的笑脸,突然很大力的吻他。他带她去楼顶,一边抽烟一边看云,看着它们自由的飘荡。那种自由,其实是一种孤独的游离,不带感情,没有牵念。他说。她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感受他衣服下皮肤的温度和心跳,很满足的微笑。他吸进一口烟,嘴角上挑,猝不及防的吐在她的脸上,她被猛地呛醒,开始把他按在地上并骑上去捏他的脸。

到底是谁残忍的制造了云,赋予它们注定游离无所依的命运?她学着他的语调自言自语。

远远地听见火车哐当哐当慢下来,我跳上去后在窗口要叶暮的号码,他手机刚掏出来火车就开动了。我一把夺下他的手机,又把我的手机扔给他。他平静的望着一节一节消失在地平线上的火车,坐在草坪上望着天空游离的云。

我的父亲,整日喝酒赌博,醉了就把妈妈拖过来骂,争执最凶时他就用力打妈妈的脸,拖着她的头发把她关在卫生间。初中时,尽管我以最优秀的成绩完成学业,妈妈还是走了。那么的决绝。走之前她做了一桌子好菜,只有过节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菜,父亲平静的坐在桌边,却只是抽烟,我埋头吃完了饭之后关上房门,躲在被窝里小声的哭。我用奖学金策划着这次旅行,遇见叶暮完全是个意外。他是生活的智者,他不需要爱情,就算有,也不会长久。因为经历了那么多事的人,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它背后的阴影会藏得下他想要的永远。

她送他出了门,他回过头来说,善华,我即将开盐城,离开你,你会一个人好好活的是吧?她默默地点头,他还是不够懂女生,有句老套的话叫做,爱一个人只需要一天,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她回到房间里就坐在门后抱着膝盖一直哭。陈善华是讨厌等待的。

我如期抵达苏州,叶暮足足迟到了四天。他不让我进他的房间,整个夜里听见他来回踱步的声音,像只即将发怒的兽。失眠让他看上去异常憔悴,他抽的烟越来越多,常常咳嗽,然后颤抖着身体跌坐在沙发里喝加冰的威士忌。叶暮,我看过你手机里的短信,你的父母很爱你,你应该试着原谅他们。我说。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平静而放肆,却多了空洞与血丝。他说,春景,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注定得不到感情,你不同,别学我。

我开始为他找心理医生,为他买镇定剂和安眠药,不得不整日奔走于大街小巷。我的付出换来他三天平静,依旧抽烟,习惯看着天空稀薄的云层。他似乎在思考某个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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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从超市出来,我买了生活用品,为叶暮买了新的烟灰缸,淡蓝色镶铜边的木质烟灰缸。走到楼下时看见叶暮在窗口向我招手,对我微笑。突然感觉,这么久的辛苦能换来他的微笑,是多么的值得。我一边笑着一边上楼,思考着为什么他的上半身会露出阳台那么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人群开始发出尖叫,叶暮的身体带着风的呼啸,在路面上渐渐凹陷。那种骨骼碎裂的闷响,空气中弥散着腥甜的气息。他望着天空,眼神平静而放肆,是在做最后的弥留吗?还是在憎恨这个遗弃你的世界。

我发现自己看不见了。我情愿是个瞎子。

他的父母过来处理了他的后事,我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他的父母在收拾物品,我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怀里。墙上贴满了叶暮拍摄的照片,各种花卉,肮脏的街道,男人空洞的眼神,还有我在黎明时的侧影。也有一些他的自拍照,蹲在草丛里抽烟,抬着头以慵懒的姿势望着天空稀薄的云层。他处理照片的角度极为诡异,那种令人无可奈何的轻描淡写,看似漫不经心的目空一切。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女生的照片,她的眼神倔强而放肆,坐在高高的楼台上望着手中的烟头,背面写着:陈善华,生于1992年4月1日,逝于2011年7月7日。叶暮迟到的四天,一直在处理着她的丧事。

整个过程里,你的妈妈哭晕了几次,她是爱你的,叶暮。知道吗?叶暮,我开始恨你,恨你的不懂珍惜,从我在火车上哭着看完你爸爸妈妈发给你的短信那天,从你那天决定放弃这个世界开始,我一直在恨。凭什么你可以躺着让别人在你面前跪着忏悔?凭什么我要站着看着最爱的妈妈被那个男人压着打?你说过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可只有你是天上的云,你可以一句遗言都不用留下就选择逃避,而我却是你用香烟一口一口吐出来的云,转瞬即逝。我连在空中游离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气人的孩子,你是最没有资格说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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